苹果侵权与数字媒体生态

科技生活周刊2012年第12期封面

以树大招风来形容现在的苹果公司再合适不过了。尽管4S、new iPad放慢了创新的脚步，但仍然挡不住创纪录的销量，随之而来的新麻烦就是版权。

《盗墓笔记》一书作者“南派三叔”之前可以算得上是一位忠实的“果粉”， 从iPhone 手机到 iPad平板电脑，几乎拥有苹果出品的全系产品，但当他在苹果应用商店App Store上发现自己辛辛苦苦创作的多部小说，在没有任何授权的情况下被收费下载时，彻底对苹果伤了心。“从两年前至今，苹果应用商店里关于我的盗版作品一直有增无减。”他告诉记者。不仅如此，第七届矛盾文学奖获得者、畅销谍战小说《风声》、《暗算》的作者麦家也发现，一夜之间，自己呕心沥血的作品的盗版就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苹果应用商店里。“苹果作为知名品牌公司还做这样的事情，让我们很受伤。我有5本书被苹果侵权，我相信苹果的读者都是素质很高的，如果他们知道是盗版，肯定不会买的，苹果作为一家公众企业，更应该树立社会责任感。”麦家告诉记者。

App Store涉嫌侵权，由来已久

3月15日，中国的22位作家们集体维权，声讨市值超过5000亿美元的美国苹果公司，要求索赔总额愈5000万元。他们表示，近百部文学作品，在没有得到作者授权的情况下，长期在苹果的App Store出售甚至免费下载。名单中，侵权的作品包括当年明月的《明朝那些事儿》、何马的《藏地密码》、韩寒的《青春》、《他的国》等畅销书。

App Store作为苹果首创的一种数字共享模式，包括iPhone、iPad等苹果系列终端都可以使用。在这个商店里，提供书籍、游戏等各类应用程序的下载，像商品一样，有的明码标价，有的则完全免费。其实，苹果商店里侵权的著作远远不止这些。包括金庸全集、琼瑶小说甚至二十四史等等长篇大作应有尽有。这些作品，即使是收费的，6元或12元，也只可能是开发者的辛苦钱。

而这些侵权作品的存在也不是近一两年的事，而是苹果商店与生俱来，即使iPhone还没进入中国大陆的时候，这些作品也是有的。因为，很多著作都使用繁体字，它们或来源于港澳台甚至海外。

“苹果公司的盗版很多人不了解，但实际上更严重。苹果的App Store对于软件有很严的审查，但对于图书类应用却不需要任何版权证明。而且还协助销售，这比百度文库还恶劣，我们推算了像"南派三叔"的盗墓笔记估计被下载了上百万次。”作家维权联盟代表贝志城告诉记者。

用4个月的时间收集证据

作家维权联盟律师王国华告诉记者，本案取证最关键的是如何证明苹果公司存在侵权行为。他们首先在公证员监督下去了一个苹果专卖店，购买了苹果的产品，然后到公证处，通过播放器登录App Store，对相关作品下载保全。一切都是在公证员的监督下完成的。

由于苹果公司的网站不同于一般网站，一般网站通过普通电脑，在IE浏览器上输入相关网址就可进入，但App Store必须通过苹果产品才能登录，所以维权成本相对较高。“我们用了4个月的时间收集证据、完善法律文书等。” 王国华说。

2011年7月20日，作家维权联盟给苹果公司发去了第一封律师函。指出苹果侵犯了6名作家23件作品的版权，要求它立即停止侵权，赔偿损失。

2011年9月，作家维权联盟向苹果发出第二批律师函，指出苹果App Store涉嫌侵权11位作家57部作品。要求苹果立即删除侵权作品，赔偿作家损失。

2011年12月，作家维权联盟对苹果公司发出第三批律师函，对苹果的函件警告其侵权沧月、李可、四叶铃兰、飞烟等4位作家36部作品。要求苹果立即删除侵权作品，赔偿作家损失。

在发律师函的同时，作家维权联盟决定起诉苹果公司的盗版行为。2012年2月22日上午，中国作家维权联盟向北京市第二中级人民法院递交了起诉书，正式提起对美国苹果公司的侵权诉讼，指控苹果App Store在未经作家许可和同意的前提下，销售多位作家的作品，共计26部，索赔的数额为11128892元。

“我们不知道该找谁维权”

其实，早在2010年初苹果App Store上线不久，就有中国作家发现自己的作品被苹果用户有偿或者无偿地下载。之前已经有作家与苹果公司进行个人维权，在按照苹果所要求的“电子邮件”格式传到指定信箱后，苹果公司通常会在一个月左右删除部分盗版作品的程序，但是对于作家提出的，提供盗版程序上传者的联系方式，以及进行道歉、赔偿等要求，从来都不回应。

在作家维权联盟发出第一封律师函之后，他们收到苹果公司发来的律师函，要求提供涉嫌侵权的23部作品的进一步资料。“没见过当贼还当得这么理直气壮的，我们已经按照中国法律把相关著作权资料给了苹果，作为侵权人没有任何权利要求被害者按照它的逻辑和规定行事。”贝志城说。

之后，苹果公司让开发者关系部门与作家维权联盟联系，“联系人说从美国、澳洲都有负责人会过来，但是他们约了时间，我们也表示愿意谈，突然他们的联络人就消失了，也不接电话，也不回邮件。”王国华说。最后，作家维权联盟都不知道该找谁维权。

在多次联系无果的情况下，今年3月15日，作家维权联盟代表贝志城和代理律师王国华前往苹果位于北京国贸大厦三期12层的苹果公司中国总部进行交涉，索赔5000万人民币。提出的要求有三点：第一，删除侵权盗版作品程序；第二，对作者和出版机构赔礼道歉；第三，要求苹果公司赔偿损失。

王国华告诉当时在场的多家媒体，“苹果公司中国总部告诉我们，这件事情已经完全由苹果美国总部处理，中国区没有任何人可以就此事发表看法和进行处理，让我们耐心地等待美国苹果总部派来的律师或者相关的人跟我们联系。”

媒体大规模曝光后，苹果回应稍显积极

作家维权联盟的3.15维权行动经过媒体的曝光后，似乎有了成效。苹果公司给出了第一次官方答复，“作为一个拥有知识产权的公司，我们理解保护知识产权的重要性。当我们接到投诉时，我们都会给予及时和恰当的回应。”

《科技生活》周刊记者也试图联系苹果公司中国总部的公关人员，但是其负责人黄女士的电话一直处于无人接听。记者将采访邮件发给黄女士，结果也貌似“石沉大海”，对方迟迟没有回应。记者只能按照苹果官方的客服电话来询问此事，苹果客服告诉记者，他们对于上传到App Store的所有软件都有审核。

从作家维权联盟成立起，就跟踪报道此事的央视记者说，“我们曾经试图跟苹果公司联系，要求采访，但苹果公司的媒体公关电话始终是无人接听，我们又通过电话留言、通过短信跟负责公关的人士沟通，也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复，直到大规模报道以后，才首次得到苹果公司的只有两句话的回应。在此之前，通过驻美国站的记者跟苹果美国总部进行联系，美国总部给出的答复是要求联系中国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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